电影《阿诺拉》(Anora),前不久横扫5大奖项,成为本届奥斯卡争议最大的赢家。
肖恩·贝克编剧执导,长着一张东方面孔的美国犹太裔女孩麦琪·麦迪森夺得影后。
▲之前也获过众多奖项
“底层女孩到底能不能通过婚姻改命”这件事,以一个剧情简单毫无反转,浮夸又抓马的故事表达了出来。
答案是——
第一、婚姻无法真正跨越阶层鸿沟,恋爱更不能;
第二、当你明码标价,别人就会按货砍价;
第三、职业和婚恋的选择都是浅层,女孩只有从根本上摆脱“结构性依附”的宿命,才可能有明天。
《阿诺拉》又被评为今年最大尺度电影,尤其前半段,公司午休别看,坐地铁别看,陪娃别看,密集而突然的性爱镜头极易引起尴尬。
麦琪·麦迪森饰演的阿诺拉,是布鲁克林的欢场女孩,每天清晨坐上公交车回到偏远出租屋,客人都叫她阿妮,一个漂亮又肤浅的名字。
阿妮没有爸爸,妈妈跟她的男人住在迈阿密,姐姐随时想抓住一个俄罗斯男人并嫁给他。阿妮从小的梦想是迪士尼,但现在她只能每夜上钟,为了加班和保险跟经理吵架。
偶然一次,她接待了来度假的俄罗斯男孩伊万,伊万有个著名的爸爸——一位谷歌上被高频搜索的俄罗斯寡头。
两人在别墅度过了狂欢的几天,他对她极为满意,索性包下她做一周的女伴,还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去拉斯维加斯狂欢。
跳舞、喝酒、豪赌、嗑药,拉斯维加斯是让理性崩塌的纸醉金迷之城,也是注册结婚就像吃碗泡面一样方便的地方。
富豪之子伊万,对夜店女郎阿妮求婚了。
因为他结了婚就能拿到绿卡,不用回俄罗斯继承家业了,控制狂父母就拿他没办法了,这个富二代,心智上完全还是个渴望离家出走的孩子。
他们欢天喜地注了册,在赌城的凌晨尖叫着庆祝新婚。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新婚的喜悦还没过两个星期,平地一声惊雷。
伊万的母后大为震怒,一边乘私人飞机赶来,一边紧急派出伊万的监护人托罗斯,带两名手下踹开别墅的门,一群人肢体撕扯的过程中,失控的事情发生了……
满屏粗口中,还是有一些细节耐人寻味。
被求婚时,阿妮说我要3克拉的戒指,伊万说:4、5克拉…或者6克拉!
但最终,他买的婚戒还是3克拉。
短暂的新婚期间,阿妮努力练俄语,熟练得就像母语。她手机里给伊万备注“老公”,她脱下性感的衣服,换上华贵且保守的紫貂大衣,像一个真正的俄罗斯贵妇那样。
他迫不及待逃离的压抑故乡,正是她满心向往的富贵之地。他爱欢场,她想从良。
注册结婚后,阿妮衣锦还乡回夜店辞职,要好的同事羡慕她中了大奖,死对头诅咒她只能撑过两个星期。
果然两个星期之后,被监护人追杀的伊万就躲进了夜店,跟阿妮的死对头好上了。
结尾是整部片子的高赞桥段,被网友评价为点睛之笔,给一个庸俗的故事升华了价值。
保镖伊戈尔,受雇为伊万家族干脏活累活,却爱上了作为一个人而不是被性工具化的阿妮。他说:我喜欢阿诺拉这个名字,不是阿妮。
他尽自己所能,为阿妮留下了那枚值钱的钻戒。面对她类似报恩的投怀送抱,伊戈尔抗拒、推阻,阿妮愤怒地打他耳光,然后趴在他怀里大哭。
同为底层男女的惺惺相惜,有一瞬间确实是让人感动的,但这份泥泞中的短暂温暖,真能改变命运吗?
只有性资源而没有其他资本的女孩,对社会复杂性的理解,对幸福的想象空间,以及能够表达和争取的事物,都极其狭窄。
只有从根本上摆脱“结构性依附”的宿命,阿妮才能成为阿诺拉,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难很难。
同样是“富豪与风尘灰姑娘”的故事核,1990年理查·基尔和朱莉娅·罗伯茨主演的《风月俏佳人》从人设到结局都是不同的版本。
去洛杉矶谈生意的富豪爱德华,偶遇没钱交房租的站街女孩薇薇安,花钱请她当向导,被她的大胆活泼吸引,又对她衣着单薄在路边等公交车的瑟缩身影生出恻隐,把她带进自己的酒店套房。
同样是“富豪花钱包女孩一周”的桥段,薇薇安被改造成完美情人,通过掌握资源的男性救赎,实现了阶层跃升;阿妮除了一番人格羞辱和保镖偷回来的一枚钻戒,一无所获。
薇薇安对未来的规划是去上学,阿妮则是浑浑噩噩,被命运推到哪步算哪步。爱德华是有钱有势有担当的完美中年男,伊万则是嗑药滥交的少年富二代。
一个是甜蜜幻梦,一个是冷酷寓言。三十多年过去了,与其说人们看多了BE的人间故事,不再相信HE,不如说是婚姻选择和安身立命的价值观大转变。
就像是,同样是在1990年代,香港娱乐圈众多的知名美人,都卷入与豪门的恩怨纠葛之中,彼此撕扯、争夺、博弈。
但三十年后的现在,人们爱看的是另外版本的美人余生——王祖贤在国外做最喜欢的艾灸,传播传统文化;刘嘉玲又带着家里的社恐老头去爬雪山了;李若彤改演网络短剧,火爆程度不逊当年小龙女;曾经风波无数的关之琳也早已沉静下来,在风水宝地的艺术豪宅里单身颐养天年。
她们到底都没有嫁豪门,但物质或精神富足的程度都不逊豪门。
婚姻从来不是童话,而是成人世界的生存博弈。女性越来越了解自己:你有什么,你要什么,你能用拥有的去置换什么。
性别的“结构性依附”,必然会彻底归于昨日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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