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2024 年可以算是电影小年,但在年末阶段放出了一部“王炸之作”。邵艺辉导演的《好东西》,的确是一部“好东西”。长久以来,人们常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似乎一部优秀的喜剧,总离不开一个命运多舛的小人物,以及一堆荒诞不经的糗事。然而,《好东西》却像清泉一般,抛却夸张与戏剧化,在刻画生活点滴的过程中,通过台词的巧妙设计和剧情的精心铺陈,勾勒出生活本身的烦恼与热爱,让人捧腹大笑的同时,也忠于现实,重新审视那些看似平淡却充满力量的时刻。这让我意识到,喜剧的内核不一定是悲剧,而是生活本身的千疮百孔与满腔热忱,是一切烦心事中隐匿的生命张力。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宋佳饰演王铁梅

影片塑造了一个“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王铁梅。她是一个九岁孩子的单亲妈妈,同时还是一名老牌编辑:作为单亲妈妈,她不得不兼顾照顾家庭和处理自己的私人生活;而作为一名编辑,她需要时刻关注社会热点,忍受外界的批评和质疑。片中的其他角色同样非常鲜活,每个人都多样化且立体,很难用一个词去概括他们的性格与经历。比如:

小叶:一个有梦想、有胆识的女孩,对工作充满热情,对爱情充满向往。正因为她的热忱和天真,常常吃亏,显得有些傻白甜,但她依然热爱生活;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钟楚曦饰演小叶

王茉莉:一个发言一针见血的孩子。她身上有一种无畏的勇气——一种敢于尝试、敢于放下的力量。她不仅仅是一个“观察者”,还是一个创作者。观众借她之口书写自己的感悟和表达,也是一种勇气的体现。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曾慕梅饰演王茉莉

男性角色则是对社会上各种“被女性批判的男性形象”的集合体。片中的男性们,几乎总有一款能戳到你的“雷点”:

小马:一个表面内敛、闷骚,却金句频出的鼓手。他看似老实,却内心强烈地渴望占有,充满好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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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宇饰演小马

前夫:典型的油腻男,花言巧语,说起女权头头是道,试图用所谓的“女权表演”让自己显得关心女性,但其实不过是为了突出自己。他听话懂事、皮肤好身材佳还会防晒,看起来是个“好爸爸”,却总让人觉得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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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又廷饰演前夫

胡医生:一个大男子主义者,表面上很绅士,但更多的是装出来的。他说话总带着淡淡的忧伤,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实则令人反感;

张家新:这个角色容易被忽略,却是“伪女权”中常提到的“普通男性”的典型形象。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令人又讨厌又好笑。

这些角色真实而灵动,他们让电影妙趣横生,同时又让观众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对应的影子。这大概就是所谓“原型角色”的魅力吧。

除了角色,影片最出色的无疑是台词设计。比如,“山西很像法国”,这句台词表达了邵导对自己山西人身份的自豪。如今的社会,越来越需要这种对家乡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这句话更像是邵导对年轻一代的呼吁与鼓舞。而“小孩子说的每一句话”也充满哲理和趣味——比如:

“我正直勇敢又阅读量,有什么好怕的?”这句话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却像是邵导在直接向观众传达自己的观点。这种童言无忌又一针见血的表达,讽刺得直击人心,同时也显得合情合理,像是对复杂社会的直接回应。

“你的眼睛很美很亮,我喜欢你看我,你怎么看我都没事。”这是对“凝视”的一种正面回应。如果凝视是真诚的,充满欣赏与赞美的,那么这种凝视就成了一种善意的认可,而非鄙夷的压迫。

还有一个极具经典感的片段:孩子猜声音配合母亲做家务的场景。孩子的天真与母亲的忙碌形成对比——新奇的电脑合成音效,最终只不过是一位位母亲的日常。这是梦想与生活琐碎之间的碰撞,同时也是对伟大母亲无声的歌颂。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很多人在评价《好东西》时,都绕不开影片的女性主义。在最近几年,大量女性题材影片涌现,女性观众对此拍手称快,纷纷为这些影片中对男性的“精准批评”喝彩。而作为一名男性观众,我确实感受到影片中所讽刺的部分,确实与我和身边的朋友有着或多或少的重叠。但让我更深刻反思的是,这种批判其实不局限于男性。

令人厌恶的,不是男性本身,而是那些声称“男性有原罪”、张口闭口指责“男性享尽性别红利”的极端女权主义者。正是这些人,让曾经关注平权的女性,也渐渐产生了一种对男性的刻板印象。她们开始在生活细节中寻找男性“原罪”的证据,比如认为男性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懂得欣赏与夸赞女性。而潜移默化中,一些女性甚至会觉得:“作为一名生活在‘爱男社会’中的女性,我天生就有劣势。”这种思维不仅无助于推动性别平等,反而进一步激化了男女对立,让“男更厌女、女更恐男”。

而再看《好东西》中的王铁梅,她无疑是“钢铁一般的女人”,但同时,她更是“钢铁一般的人”。如果将性别反转,一个单亲爸爸独自抚养孩子,还要兼顾一份风声鹤唳的事业,这依然是一个伟大的人。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我们在谈论女性时,不该强调“男性能做到的,女性也能做到”。性别的特性和差异并非用来攀比的,而是用来强调性别各自的价值。正如片中孩子问:“女孩该怎么打鼓?”小叶的回答是:“你怎么打,女孩就怎么打。”——而不是“男孩怎么打,女孩就怎么打。”社会的进步,正是因为男性与女性各自发挥了独特价值,无需攀比,也无从攀比。

至于“凝视”,片中那句“你怎么看我都没事”,不仅是对小叶说的,也是邵导对观众们的回答:只要你的眼中有光,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与热爱,那你的“凝视”便无关性别。作为女性的邵导,这是一种坦诚的自信,我们不会觉得她自大,反而被这种坚定深深感染。

影片英文名《Herstory》,在女权运动愈演愈烈的背景下,不少人简单地将它解读为“女性的故事”。但仔细想来,这样的翻译并不准确。“History”一词从来不是“男性的故事”的意思,它是历史,是男性与女性共同书写的历史,是属于全人类的成就。而邵导将这些成就称之为“好东西”——这是男性与女性共同创造出的“好东西”,是“一男一女”携手写就的美好。

人类创造的“成就”究竟是什么?是艺术的繁荣?科技的进步?还是一次次的失败和重来?在追求卓越的道路上,我们常常被“不够好”的焦虑裹挟,然而,《好东西》用小叶的一句发问直击内心:“为什么要做好一切?”这才是影片的真正内核: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追求所谓的完美,而在于敢于尝试、敢于行动。影片最终指向的,不是对某一性别的礼赞或批判,而是对生命创造力的深刻敬意——珍视每一次尝试的勇气,珍惜每一份在平凡中迸发的热情。我们以热爱与勇气定义自我,无关性别、无关高低,它是人与人共同交织出的价值,即便未能做到尽善尽美,只要我们曾经创造、曾经热爱,那么一切便都有意义。而那些用勇气与热情创造的,便是充满温度与希望的“好东西”。

《好东西》:一男一女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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