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道》:戈壁青年的“飞驰人生”

《大海道》:戈壁青年的“飞驰人生”

■雪林

2004年的黄沙戈壁,一辆酷炫拉风的摩托车于旷野间风驰电掣,小林浩坐在“车神”师父艾尔肯怀里,这是他第一次试骑。从未感受过的速度与激情狠狠撞击着小林浩的稚嫩心灵,在此深埋下一颗飞驰的种子:“教我,我要学!”

他们身后,一群六七岁的新疆小男孩好奇地睁大眼睛,撒开脚丫,拼命追逐着车子——或许这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具象地感受到“帅”。其中一个孩子小哈里克落了单,他钻进一道走廊,浓眉大眼在土墙漏出的斑驳光影间格外鲜明。跑着跑着,冲出走廊的那一刻,他眉目间青涩尽褪,长成了20岁的青春模样。烟火气十足的大堡镇风貌也一一铺展开来。

这一镜到底的丝滑长镜头,巧妙利用空间变换,行云流水地实现了2004年到2013年的时空转换,还交代了剧集所聚焦的风土人情。近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重点指导项目、在7大平台热播现已收官的电视剧《大海道》,一开篇就奠定了光影唯美、构图曼妙、题材新颖、人物鲜活、故事热血的主基调。

故事的发生地——哈密大海道,从来不缺绝美的风景和动人的传说。它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金丝带:这头,缀着瑰丽神秘的敦煌;那头,镶着瓜果飘香的吐鲁番。2024年1月,中国首个国际探险公园——大海道国际探险公园成立。古时,它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如今,它已跻身国内特种旅游胜地之列。

山川、湖泊、森林、胡杨林,连绵的沙丘,汇集了烽燧、驿站、化石山的雅丹地貌,热闹的集市、葡萄架下的院落、随时开始的歌舞以及充满烟火气的餐桌……汉族小伙林浩和维吾尔族青年哈里克的真挚友情,就在这样丰富动人的背景板上开启。

林浩生长在没落矿区一个单亲家庭,个性桀骜,从小痴迷摩托车,长大后却遵从父亲的安排进了矿厂,但他不甘平庸,梦想着当一名职业车手,角逐世界顶级摩托车拉力赛。哈里克淳朴善良,他的世界很单纯——亲切的家乡,慈祥的父母,心爱的摩托车,还有几位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两个人的交集始于一次荒漠救援,从此他们惺惺相惜,既是兄弟,也是对手。哈里克目睹好友失事身故,决心永不碰摩托车,是林浩将他从颓废封闭中拉扯出来;林浩翻车腰椎骨折,拒绝来自他人的一切关怀,是哈里克焐暖了他的梦,让他重新站起来。

如果只是两个车手的互相救赎,故事未免太过于单薄。大堡镇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也都在各自的境遇下努力生活。旅行社女老板沈笛,放弃深圳的所有,千里迢迢前来寻找机会,却爱上了他乡;基层干部郝强,妻子患癌仍坚守岗位,一心守护“年轻人眼里闪耀的希望的光”;刚毕业的团委副书记西琳,常常坐在屋顶俯瞰戈壁小镇,做梦都在琢磨怎么让它发展起来;商人赵有为,年轻时在戈壁中被艾尔肯救过一命,为回报这片热土,不惜举债搭起拉力赛舞台……正是每一份小小的力量,共同托举着大海道的摩托车之梦。

有意思的是,这份托举照进了现实。今年4月,在哈密市人民政府和剧集出品方的推动下,新疆·哈密2024第一届大海道拉力赛正式启动。这件在导演沈煜傑眼中“让我震撼”的事,的确生动地佐证着文艺创作的现实回响。“全新疆会骑摩托车的人都到大堡镇来,将来有一天全中国、全世界喜欢骑摩托的人都到大堡镇来”,将不再只是“希望”中的愿景。

可以看到,《大海道》与影视化了鲁迅文学奖得主李娟作品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将目光投向西藏的《日光之城》一样,都有着少数民族题材剧共同的特质——

《我的阿勒泰》中,有北疆原生态的旖旎风光和哈萨克牧民独特的风土人情,人、事、物的遇见与联结,生命与自然的相融与对抗,见宏大,亦见细微;《日光之城》中有年轻人关于梦想与自我的成长故事,亦有布达拉宫、八廓街所代表的文化地标,藏戏、藏医、藏族传统节日和民族体育运动项目等所承载的文化元素,以及西藏青年扎根高原,建设家乡的生动故事;《大海道》则将目光放在了哈密大海道,通过世界顶级拉力赛、赛车这项运动,以扎根在新疆的各民族兄弟追梦的过程,讲述了一个新时代的新疆故事。

三部剧同于2024年播出,都选择了以少数民族地区为主人公的生活空间,都具有独属于特定地域的自然风光元素和风土人情,尤其是,它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青春叙事”,将镜头聚焦当下少数民族地区年轻人的生存状态,展现年轻人喜爱的生活方式,反映年轻人从“去远方”到“返家乡”的“人才回流”趋势和心理变化,揭示了“家乡”对于年轻人文化血脉和精神谱系的意义。

这不是对年轻人的讨好与迎合,而是文艺作品对现实的体察与反馈。

在《大海道》的结尾,戈壁上的各位青年都闯出了自己热辣滚烫的“飞驰人生”,最终留住了“眼里的光”,他们的激情奋斗和智慧反哺,一点点改变了大堡镇的今天,开创出了一个全新的、与世界接轨的未来。

《大海道》延续了少数民族题材剧的叙事特征,让这一类型剧在文化领域更受关注,也让更多人跳出扁平化、符号化、单一化的刻板印象,用全新的、开阔的视角来看待少数民族地区新一代的奋斗者。同时,也启迪人们:咸奶茶和冰美式,都是早八的好伴侣;戈壁和都市,都能开出梦想的花;努力的姿态,在哪里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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