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被视为是继张爱玲之后,最懂上海的“海派作家”。
学者王德威曾说:
她的创作是对张爱玲的继承和补充,她们都擅长写上海女性,张爱玲是抱着反讽的心情来精雕细琢,而王安忆则是平淡的、同情的态度来讲述故事。
在王安忆笔下众多的上海角色中,最备受瞩目的莫过于《长恨歌》中的王琦瑶。
1996年,《长恨歌》横空出世,反响热烈,并于2000年斩获茅盾文学奖。
王琦瑶美丽清贫,又野心勃勃,她恃美而骄,及时享乐,19岁一举成名,年近六旬却惨遭杀害。
她的悲剧令人唏嘘,也让人顿悟:
定力,决定你能走多远。
16岁的王琦瑶,是典型的老上海弄堂的女孩。
她出身平凡,却美丽非凡,有着闭花羞月的容颜,婷婷袅袅的身影,还有一双扑闪扑闪会说话的眼睛。
她兴致勃勃地跟着同学去片场玩,因其眉眼像阮玲玉,而得到一位导演的赏识,
但是转瞬即逝的试镜失败,却在她满怀憧憬的心中,投下一笔感伤的色彩。
导演过意不去,请26岁的摄影师朋友程先生帮她拍一些生活照。
其中一张登上了《上海生活》杂志的封二,王琦瑶成为家喻户晓的“沪上淑媛”。
这个称呼恰到好处地表明了,她不是高不可攀的大家闺秀,而是可亲可近的邻家姑娘。
后来,在程先生和朋友的鼓励下,她参选“上海小姐”。
在群芳争艳的轮番角逐中,王琦瑶喜夺第三名,成为上海时尚界的“三小姐”。
随后,她接到一家百货大楼的开业剪彩邀请。
原来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李主任,看上了温柔如水、不谙世事的王琦瑶。
权力和财富的巨大光环,晃得王琦瑶睁不开眼,只剩下心甘情愿的臣服。
她欢天喜地做了李主任的外室,成为一只“爱丽丝公寓”中的金丝雀。
在美轮美奂的宫殿里,她百无聊赖地数着日子过,望穿秋水地等着李主任的偶尔到来,深深感悟着聚散的无常。
然而好景不长,半年后李主任因飞机失事去世,她也被赶出了公寓。
富贵如过眼烟云,她却身败名裂,只能仓皇地逃到邬桥外婆家躲避风头。
王琦瑶摇曳生姿,企图用美貌跨越阶层,结果不仅失去了独立的人格,而且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实中,也有许多人像王琦瑶一般,四处寻找捷径。
有些年轻漂亮的女孩,总是梦想着嫁豪门、做网红,凭借美貌一步登天,一生坐享荣华富贵。
可是捷径能让你快速致富,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眼花缭乱的诱惑背后,常常隐藏着无数的暗礁。
失去独立的人格,只会让人生之路越走越窄,甚至走进了死胡同。
须知人生如旅,捷径常常诱导人误入歧途,梦想要靠自己一步步打拼。
人生最好的捷径,就是不走捷径。
正如王琦瑶的外婆所想:“这孩子的头没有开好,开头错了,再拗过来,就难了。”
尽管邬桥民风淳朴,生活惬意,但是王琦瑶还是眷恋大上海的繁华喧闹。
几年后,她带着李主任留下来的一小箱金条回到上海,在平安里的弄口开了一家小诊所给人打针。
她和邻居严家师母成了朋友,并结识了她的表弟、富家公子康明逊,以及康明逊的朋友、中苏混血的萨沙。
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喝茶、打牌、聊天,打发悠悠时光。
丝丝缕缕的柔情蜜意渐渐在王琦瑶和康明逊之间弥散。
康明逊知晓了王琦瑶的过去,他明白自己的家庭绝对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因此一直躲躲闪闪,逢场作戏。
王琦瑶也清楚他们的爱情没有未来,却孤注一掷地与康明逊同居,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场短暂的欢乐,以王琦瑶的怀孕而告终。
得知王琦瑶怀孕后,懦弱的康明逊一筹莫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琦瑶无奈地去引诱康明逊的好友萨沙,并说孩子是他的。萨沙心知肚明,不辞而别逃到了苏联。
王琦瑶只能独自挺着大肚子艰难度日。
一天,她偶遇摄影师程先生。一别十二年,两人眼中泛泪,感慨万千。
程先生的鬓角已经染上白发,但他对王琦瑶始终念念不忘,至今未婚。
他不计前嫌地照顾王琦瑶,忍受着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陪她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可是等到王琦瑶顺利生下女儿薇薇,康明逊立即出现了,又和王琦瑶情意绵绵。
程先生心灰意冷,转身离开。
王琦瑶明知康明逊不值得托付终身,却宁愿苟且偷欢;她明知程先生对自己一往情深,却始终把他当作备胎。
最终,她弄丢了最爱自己的人,孑然一身。
字节跳动CEO张一鸣说过:
“很多人的人生中一半的问题都是这个问题,没有延迟满足感。”
许多人一边嚷着减肥,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立志读书,一边天天追剧。
他们只考虑眼前的快乐,而不做长远的打算。明知选择错误,也要及时享乐。
但是贪恋一时的欢愉,必然失去长远的幸福。
而延迟满足,则是放弃即时满足的选择,追求长远价值的结果,甘愿等待蛰伏,自我控制欲望。
越是优秀的人,越懂得先苦后甜,静待花开。
王琦瑶含辛茹苦地把女儿薇薇独自拉扯大后,薇薇远嫁美国。
独居的王琦瑶经常参加年轻人的聚会。
她穿着最爱的旗袍,安静地端坐一隅,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看着年轻人的狂欢,仿佛梦回曾经的秀场。
渐渐地,她的家成了一座青春乐园,一群时髦潇洒的年轻朋友进进出出,鱼龙混杂。
她乐不可支,似乎时光倒流,自己犹如一棵常青树。
在聚会上,她结识了26岁的老克腊。
他是一位中学体育老师,年轻帅气,但痴迷于旧上海风情。听闻王琦瑶曾是“上海小姐”,便慕名而来。
虽然和王琦瑶相差三十多岁,但是风韵犹存的王琦瑶,依旧成了他的梦中女神。
面对老克腊的穷追不舍,王琦瑶平静的心又被撩拨得起了涟漪,糊里糊涂地沦陷在这段忘年恋中。
可是黄粱一梦终有醒时,老克腊猛然看到王琦瑶脸上的褶皱,以及枕头上染发水的污迹,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了。
王琦瑶拿出藏了一辈子的金条,语无伦次地哀求他留下来陪自己几年。
她的脸上带着笑,眼泪却像一条干涸的小河缓缓流下。
老克腊不胜悲凉地逃了出去。
他拜托朋友长脚去归还几把王琦瑶家的钥匙,没想到长脚起了歹心,深夜潜入王琦瑶家去偷金条,被发现后,干脆掐死了王琦瑶。
一代“沪上淑媛”,就这样凄然凋谢。
步入中老年的王琦瑶不甘寂寞,混在年轻人的圈子里,以寻求虚假的浮华,结果更加空虚,还因此丧命。
无论我们曾经奔赴过多少热闹,终究要在平淡中与自己独处。
内心的安宁,只能靠自己给,而不能依赖于他人和外物。
哪怕你身处人海闹市,整日呼朋唤友,也无法排遣你内心的孤独。
热闹之后,也许衬托出更深的孤寂。
生命的真谛,不在于外界的熙熙攘攘,而在于内心的自由自在。
人间有味是清欢,胜过万千浮华梦。
沉静自省,内求自足,方是人生好境界。
家境普通的王琦瑶,不甘起点低微,一心想要搏得命运的额外垂青。
她一生寻寻觅觅,只求找个靠山,却山崩人毁。
悲剧在她身上一次次地反复重演,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缺乏定力:
一味追求“短平快”的享乐,而放弃持久的自我成长。
殊不知,没有长远的规划,就没有长久的幸福;得过且过的人生,就难免结局的悲凉。
定力有多强,决定了你能走多远。唯有持之以恒的努力,才有功成名就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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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解读:苏轼
作者 | 伏琴,读书万卷,笔下生花。公众号“伏琴读书”。
主播 | 闻悦,爱唱歌的主持者,公众号:听闻悦。
图片 | 视觉中国,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