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里的我和他者:摒弃模板的嵌套,回归生命相遇中的真实

关系里的我和他者:摒弃模板的嵌套,回归生命相遇中的真实

「在对自我的认识与回应之中,探索生命与生命的相遇,构建理想中丰满的关系。」

“艺洋,我敢娶你,你敢答应吗?”

“这是隐忍的爱,你不觉得吗,我觉得我藏得很好”

“每天 每一个时刻 每个夜晚 我想的那个人都是你”

近几个月来,关于黄子韬的恋情话题一直断断续续出现在网友们的视线中。从最开始的矢口否认,到近期快速推进的恋爱关系公开和求婚仪式,黄子韬的恋爱三两事以一种日常化、生活化的形式神奇地发生在人们的身边。

而对于黄子韬在恋爱中的种种,网友们的评价是:“感觉黄子韬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脑子里装了一部巨大的番茄小说”。伴随着“你敢吗”的霸气询问,土味短剧感十足的恋爱迎来了阶段性结局。这让被动观礼的网友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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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指出,黄子韬的言行似霸总小说)

十分有趣的是,面对这次的“明星恋爱瓜”,在黄子韬的这场恋爱里,网友们少了一份好奇和八卦心。他们所传递的,没有以前那样强烈的艳羡、憧憬,也同样少了一些尖锐的质疑、谩骂。在平淡地观望,甚至是被动地接收下,网友们最终成为了这场仪式的见证者。

难道是人们丧失好奇心和探索欲了吗?这种“淡淡”的态度背后,是怎样的立场和视角呢?或许,在这场绵延的爱情公告里,他者与主角之间,横亘着一架并不通畅的桥梁。站在桥梁两端的大家,有着各自对爱与自我的不同理解。

普遍的偶像想象

妄图成为你我的榜样

从2024年的今天回看十年前的2014年,那时海内外的观众们都已经熟知一个名为EXO的韩流男团。12位年轻偶像集体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在一次次表演中创造着绝对断层的人气,也给内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震撼。

人们现在所认识的黄子韬,也正是这个团队里曾被叫做Tao的少年。一首由黄子韬起头的《Growl(咆哮)》曾经一度火遍大街小巷。那时的黄子韬,是带着一丝腼腆,却又时常搞笑、耍帅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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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O时期的黄子韬)

后面的故事也为大家所周知。伴随着几位中国成员的单飞解约,我们开始以更加接近内娱风格的形式见证着他们的变化。而黄子韬,也逐渐完成了从精致偶像到综艺搞笑男的蜕变。

似乎,在这一前置条件下,黄子韬实际上应该对过往超人气偶像身份进行切割。但正如网友们调侃的那样,黄子韬的世界,在更自由、更随性的主观意愿下,被另一个庞大的偶像体系所包裹。

于是,在恋爱这种尤为能彰显个人偶像气质的场域里,我们看到了黄子韬的形象建构。这其中,直白又简单的言语表达,也就是有些土味的日常情话,成为塑造偶像的一种低成本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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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们锐评黄子韬求婚的自我想象)

如果说黄子韬曾经就是偶像,这样的举动是一种职业身份对个体的印刻。那么现实生活中,其实还充斥着很多被偶像幻想所裹挟的“普通”的他们。

这个他,或许是初高中班级里穷尽展示自己的老熟人,或许是在抖音直播间里聒噪着诉说传奇经历的陌生人,又或许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另一种自我想象。

其中,对“我就是偶像”的自我想象,是很多人真实的生命体验。在或放纵、或隐秘的自我表露过程中,个体对自己本身进行着长期的再定义、再建构。

近乎完美、令人艳羡的另一个自己,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偶像”。但是当偶像气质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演变为可感知、可触碰的行动言语时,想象与现实之间,我与他者之间的碰撞,开始摩擦出新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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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我VS现实中的我)

面向自己的偶像建构,有时候是存在虚幻感与羞耻心的,正因为如此,它受到了主观意愿的抑制。而面向他人的偶像演绎,则是在自我意志的膨胀中向外延展,进而传递出了将他者透明化的凌驾意图。

“可你,不是我的偶像”。带有侵略性的形象塑造,霸道地将圈层外的主体客体化,并纳入自我建构的宏大剧情之中。而被动见证这一切的他者,感受到了一种被物化、被漠视的侵犯。

其实,标准和立场从来都是确定的。人们对生活里的“真假偶像”们一视同仁。他们不仅在黄子韬这场充满梦幻气质的玛丽苏恋爱中感到疲惫,也同时对自己周遭不知疲倦地彰显自我的strong哥姐们表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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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屡因为刻意炫耀而被抨击的“strong姐”晚晚)

在种种声音中,人们共同传递着“你可以是自己的榜样,但不要妄图成为我的偶像”的抗争。

隐秘的自我认同

期待生命相遇的抚慰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段恋爱里,奉上了沉甸甸的情感表达的黄子韬,在让徐艺洋为之动容的同时,表现出了更外显、更强烈的情感流动。

对于这种快要溢出的饱满情绪,网友有几种不同的理解和看法。有人说是心智不成熟的幼稚和依赖,有人定义为两性关系里被诟病的“恋爱脑”,也有人觉得这单纯是一场沉浸的自我感动。

在各有依据的论断里,我们其实能捕捉到一条统一的战线——在对他者惊天动地的表达中,实际上流淌出了个体本身在自我满足与社会认同上的深层诉求。

爱你是否是另一种爱我自己的方式呢?这诚然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在他者身上诉诸的情感与投入的成本,可以在某个时刻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完成反向的自我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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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是一种能力”的讨论)

在黄子韬的表达里,徐艺洋在他父亲生病过世前后的陪伴与抚慰,是支撑他坚强爬出泥泞的绳索。这段关系里所创造的,是在艰难时刻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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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韬谈论起家长生病时的感受)

可能是一段关系开始时就怀揣的诉求,也可能是关系成熟时悄然发现的宝贵礼物。关系的建立缔造了个体之间相遇、相知甚至是相爱等种种境遇,也同时挖掘出陪伴、理解、肯定这些令人所珍视的天然力量。

当然,这不仅仅是恋爱关系里所独有的体验。在父母对子女、哥哥姐姐对弟弟妹妹的相处里,“重新养育自己一遍”是一个经典的课题。在更宽容、更平和、更健康的信条下,进行养育行为的主体们,何尝不是在进行一种代偿式的自我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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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也曾讨论“重新养自己的的100种方法”)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个体的力量是单薄的,它不足以完成一次次强大且丰满的自我抚慰。在生命里的艰难时刻或是幸福瞬间,我们其实希望有他者的在场或见证,也期待着理想中的肯定与祝福。

这恰恰说明了生命与生命相遇所承载的使命。这并不是在宣扬构建救赎与被救赎的关系,而是在昭示人与人之间共同缔造的一种美好。

单薄的模板嵌套

阉割物质之外的爱意

而在求婚仪式前后,网友们对黄子韬以及这段关系的评价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铺天盖地的不感兴趣和嘲讽声之中,杀出了一条为为黄子韬正名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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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们关于求婚前后风评变化的讨论)

这条血路有一个常规却又有趣的切入点,那就是在一张“满分男友”的表单中圈圈画画,从而在两性婚恋层面完成对黄子韬的价值定位。

曾经的top级男团偶像,富二代+明星,多金帅气,恋爱脑......在一部分网友对黄子韬土味恋爱剧情的不屑下,另一部分网友用上述几个描述词语进行回击,刻画出了黄子韬在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与完美。

这一标准的嵌套,并不仅仅发生在资产雄厚的明星身上,也不仅仅局限于婚恋群体之中。在小红书上,我们常常看到关于情侣双方在资产、学历等维度的对比图或表格,这类内容时常有千百条评论在“帮助”作者衡量,是否有让关系更进一步的依据。与此同时,日常交友之中也隐含着对他人的价值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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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书平台中常常引起广泛讨论的条件对比笔记)

如果说这种近乎于明码标价的思考路径,是基于婚恋关系中的双方在利益层面的高度捆绑,那么在社交关系里,它又圈定出了哪些资源和符号?

不得不承认的是,依靠于表单形式的量化原则,人们的确能够谨慎其安全地评估自己在一个情境中的投入量。这让投入产出比,有了更确切且坚实的保障。

“现实但很好用”,是人们在功能主义指引下确立的出发点。但值得追问的是,这种被凝视笼罩的揣度,在以指标为依据的对号入座中,是否遵循了一段关系开始的初衷,又是否准确地指向了最重要的那个方向?

在归纳与演绎之中,在方法论的经验迁移之下,人们确实掌握了一套普适性的法则。它作用于与人的交往,实践于任务的开展,但更多时候,它更像是一本单薄且刻板的说明手册。

在完全不同的生命际遇里,在各有所需的关系里,人性的展现与情感的传递局限在这小小的圈层之中,塑造了他者无法全然体会的独特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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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物质?)

凭心体会的质朴、温柔、关爱、理解,是难以刻画在说明手册上的文本。单薄永远承载不了丰厚,远处的观望也无法凌驾于真实的相处之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一个人或这一段关系的模板化考量,其实流露出了对爱的胆怯。无价的描述,精确地标明了质朴的爱本身所拥有的能量。而模板的嵌套,则是在胆怯之外对底线的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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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娟从自己的经历讨论爱的感受)

从偶像的构建,到自我的回溯,再回归到对爱与物质的衡量,人们在生命的相遇和关系的碰撞中,始终期待着关于爱与认可的馈赠。

(文中图片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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