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最后的,最初的》主创人员,直言“不卖惨 不煽情”

5月12日,国内一部聚焦“临终关怀”题材的纪录电影《最后的,最初的》在广州举行首映礼。影片将于5月21日院线上映。

对话《最后的,最初的》主创人员,直言“不卖惨 不煽情”

5月12日《最后的,最初的》在广州首映。

片中,匡胜利、许满秀、江文勇、冯雪霞以及更多的志愿者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陪伴“临终者”体面祥和地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实现了“陪伴者”和“临终者”双向成长。观影过程中,不少观众被影片中动人的故事感动落泪,在映后接受采访时以“感动”“震撼”等关键词表达自己观影之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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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会现场。

映后,影片导演罗率,以及片中主要人物匡胜利、江文勇、冯雪霞也来到现场,分享影片背后的故事。

对话

七年前接触临终关怀话题

上院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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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卡片:导演罗率,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英国斯特林大学艺术荣誉硕士,纪录片导演。曾在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羊城晚报报业集团任记者,参加过多部纪录片制作,《最后的,最初的》为首部长片。

问:为什么想拍这样一部电影?

罗率:七年前,我无意间在朋友圈看到匡老师(广州十方缘老人心灵呵护中心前负责人匡胜利)的一个演讲,主题是临终关怀。看完之后有所触动,便主动联系他线下见面。

一开始完全没想过会拍电影,只是因为自己也做志愿服务,打算一边拍摄一边参加(志愿活动)。在这过程中,我渐渐发现跟拍的那些人物,人生故事很吸引我,于是一直坚持下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电影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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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安宁疗护主题的片子,通常尺度很难拿捏,又是要上院线的,拍之前有一些相关考量吗?

罗率: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大概跟拍了三年多,然后尽自己最大努力,一步步做成想要的样子。

登上院线是后来的事情,一开始完全没预期。考虑到片子的主题更适合在电影院里沉下心来看,于是按照流程一步步申请院线上映,才在这里跟大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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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片中有一些反复出现的元素,比如握手的动作、志愿者衣服上“爱与陪伴”四个字等,这些元素是你关于生命的理解吗?

罗率:纪录片最基本的原则是真实记录,本着不卖惨、不煽情的创作理念,我在拍摄这部纪录电影时,希望将最真实的故事,以及“陪伴者”和“临终者”之间的关系呈现给观众。

握手动作、“爱与陪伴”四个字都是真实记录的一部分。至于配乐,全片几乎没有、或者很淡很淡,只在片尾曲响起,也是希望观众用一个相对抽离的态度看待生死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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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广州首映现场。

问:影片在广州拍摄,体现了哪些广州元素?

罗率:片中有大量广州元素,比如早茶、粤语、本地民谣、广州人爱去的公园等等,非常接地气,都是很真实的记录。

问:片子最终想传达什么?

罗率:一部好片具备的特点是,不同人看都有不同的观点想法。所以我们只是尽可能多面呈现,相信每个人都会看到自己的答案。

对话

“虽然他无法交流 但每次陪伴都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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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二为冯雪霞,右一为江文勇。

人物卡片:片中主要人物冯雪霞、江文勇,十方缘志愿者。

问:在临终关怀陪伴过程中,有什么让你特别难忘的点?

冯雪霞:在八年的陪伴过程中,一位老人让我印象深刻。他非常积极乐观,才60岁出头,但因为骨癌晚期,经历了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陪伴他的次数比较多,哪怕在他自杀被救的当天,刚好也有安排我去陪伴。那天他的脖颈缝了7针,看得我心疼。本意想安慰他,讲着讲着成了唠家常,让我既温暖又感动。那些平凡闪光的陪伴时刻,至今一直滋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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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勇:我曾经陪伴过的、年龄最小的人36岁,一位体格很壮的男士。因为车祸,送到医院时,医生说熬不过两个星期。他60多岁的父亲其实准备好了寿衣。

我陪伴了他两次,努力跟他建立心灵的连接,虽然他面目全非无法交流,但志愿者每次在身边陪伴支持,他都会流泪。可能因为他儿子才两岁,上有老下有小,他足足撑了半年,直到身体把意志拖垮,离世时执念很重,一只眼睁开无法闭上,另一只眼闭着无法睁开。其实他还年轻,没办法放下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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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为江文勇。

问:在你陪伴过程中,当你面临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离开,怎么把自己从悲伤中解放出来?

冯雪霞:刚开始陪伴时,病人离世的最后状态,也会让我遭遇很复杂的情感冲击,但随着陪伴过程越来越长,我们也会收获很多爱与陪伴的力量。

对话

清华理工男转行公益

“陪伴也是一种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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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胜利。

人物卡片:片中主要人物匡胜利,广州十方缘老人心灵呵护中心前负责人。清华大学硕士,理工男,在环保领域学习和工作20年后,转行做心灵成长和临终关怀,至今10余年。

问:清华毕业的你,怎么想到关注这样一个特殊议题?

匡胜利:我学的是环境工程专业,毕业参加工作那几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每天只是负责任地完成任务,但是没有特别大的激情。

后来接触到心理课题,发现很多人对死亡存在恐惧,莫名地对临终关怀产生兴趣,但自己又不太了解,于是加入公益组织,慢慢走上这条未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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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参与临终关怀的义工毕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医护人员,有些人可能“工作两小时哭八小时”。你们平时如何处理工作中的情绪内耗?

匡胜利:许多志愿者在陪伴的过程中,受益比障碍多,对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种治愈。

志愿者组织会提供定期培训、交流复盘以及后续跟踪等支持。但其实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强大,因为生活本身充满各种未知,包括死亡也是未知的,前提是你愿意迈出第一步,生活自然会告诉你答案。但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不是出于自身需要,也不建议现在就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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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片中一直在追问,包括你在培训时,常探讨生命的意义。此刻你看完这个电影,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临终关怀面临的最大挑战?

匡胜利:片子的拍摄历经七年,这期间有些人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或离开十方缘组织。但是回头看,特别荣幸的是,在他们需要我的那些时刻,我都和他们在一起。所以我觉得,生命的意义是好好地和你身边的人在一起。

死亡是中国人都忌讳谈论的话题,但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这个生命终局。影片拍摄的目的,也是希望更多人了解知道,面对生死,其实也是需要提前去做准备的。

所以我们也再次呼吁大家,5月21日到电影院观看影片。如果这部影片能够让大家开始思考关于死亡的问题,并逐渐懂得陪伴和告别,是我们所有主创的共同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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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南都记者 杨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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