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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婉婷 编辑｜朴芳
2024年行业剧的开场并不顺利。
第二季度伊始，有两部行业剧相继播出。率先亮相的是双男主医疗剧《手术直播间》，以当代银行人为视角的金融都市剧《城中之城》紧随其后。
虽涉及的具体行业不同，但这两部剧在4月剧集市场的命运却颇有相似之处。从目前播出的市场热度和口碑来看，二者都些许受到“冷落”。除去市场大盘和题材上的客观受限因素，剧作本身暴露出的问题更不容忽视。
各有各的“悬浮”
先来审判下《手术直播间》。男频、复仇、罕见病、爽剧……一部医疗题材剧集融合了这么多种元素确实少见，起码在类型创新方面算得上是一种探索尝试，因此有网友特意为它开辟了一个新的题材赛道——“男频爽文医疗剧”。
简单来说，故事讲述了天才医生郑仁因要查探十八年前父亲跳楼“冤案”的真相来到海城医院，与急诊科“咸鱼”主任苏云共同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疑难病症。
从出身来看，该剧的原作者真熊初墨是阅文集团起点中文网作者，也是三甲医院的医生，除《手术直播间》外，还产出过《回到2002当医生》《医者无眠》《治愈系医生》等多部男频医疗文。
所以剧集继承了原著小说的某些内核，如爽文遵循的“主角一直赢”的根本逻辑，消解了以往医疗剧中的沉重底色；以及涉及大量罕见病医学案例，彼此之间没有关联，案例选取空间较大。
但不得不说，《手术直播间》在改编的过程中依然出现了动作“变形”。首当其冲的就是剧中的男主失去了原著自带系统buff的设定之后，处处都能开“金手指”的爽感套在现实的医疗背景中，会给观众一种极强的“失真”之感，再加上瞒着病人换主刀、电梯里做手术等经不起推敲的非专业情节，让该剧既无法做到极致的“爽”也未能保住医疗的“真”。开播之后，收视率和网络热度亦处于不温不火的位置。
相比之下，号称是“金融反腐大剧”的《城中之城》无论是开播前的期待值还是播出后的市场表现都要高于《手术直播间》，尤其是播出首周电视端的收视率名列前茅。但从目前的大众反馈来看，该剧显然还未达到很多观众的预期，全网讨论度也尚未到达广泛热议的级别。
根据鲁迅文学奖得主滕肖澜同名小说改编，滕华涛执导，集齐了于和伟、王骁、王劲松、涂松岩等一众叔圈戏骨和白宇帆、夏梦等新生代演员，这个配置在行业剧中当属上游梯队。该剧讲述的是两代金融人直面金融风暴、在职业底线与金钱利益之间不断抉择取舍的故事，并以金融行业上至高管、下至普通职员的群像呈现和广阔现实表现为主旨。
不可否认，《城中之城》在塑造金融人多元群像的手法上得到了部分观众的认可，尤其是白宇帆饰演的银行打工人陶无忌被网友调侃很有“班味儿”，也获得不少年轻人共情；而以于和伟为代表的几位中生代演员的精湛演技再次掀起一阵“叔圈”追捧热潮。
然而也有叔圈天菜们拯救不了的“硬伤”，即受到大量懂行观众诟病的金融相关剧情不够专业甚至略显“降智”。比如剧集开头一个支行行长就能操作十亿贷款的剧情就引起诸多金融领域从业者的质疑，以及银行业务办理不规范、金融相关法律法规不熟悉等问题也被网友一一揪出。
除此之外，白月光“替身文学”的剧情和白宇帆、夏梦两位年轻演员的演技也是备受争议，而争议的点则集中在部分情节狗血俗套、新生代演员在一众叔叔面前演技遭到“碾压”等。
综合看来，《手术直播间》和《城中之城》都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以往行业剧中所没有的一些新气质，但很显然，这还远远不够。
症结何在？
作为一部行业剧，一旦被打上“悬浮”的标签，就很难逃出低分的命运。这是由行业剧的题材属性所决定的，专业性是此类剧集的招牌之一，也是最不容出错的环节，虽然像早年间医疗剧中“9%的生理盐水100毫升”“进手术室不戴口罩”等离谱的不专业情节已较少出现在近几年的行业剧中，但稍不严谨总会冒出新的反面教材。
由此可见行业剧专业的高门槛对编剧的要求甚高，除了大量查阅相关行业的专业知识、真实案例，还需要深入行业一线进行调研、采访甚至亲身体验某一职业的真实工作日常。在这一点上，上述两部剧皆存在不足之处，对医疗、金融行业的了解仍停留在闭门造车的层面，缺乏贴近现实的创作视角和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专业度。用网友的话来说：“建议编剧找个班上一下。”
而我们并不是拍不出好的行业剧。
往近了看，去年的一部《问心》就凭借对医疗行业的专业呈现及医生日常的真实刻画等取得了豆瓣8.4分的佳绩，还获得了来自医学行业很多专业人士的认可。
2022年的《警察荣誉》则从细节入手，重在展现基层年轻民警的真实工作和生活，追求自然化和烟火气，打破了观众对警察的刻板印象，播出期间热度和口碑均获得不俗成绩。
这两个例子也为当下行业剧的创作提供了两种思路。一是保证专业性，然后寻求破圈传播的突破口，如《问心》的做法是以年轻化的表达方式和轻松欢愉的工作氛围让原本沉重的生命议题有了更温暖的读解。
二是强调真实感，尤其是针对大众比较熟悉的职业，或可寻找新的切入角度打造差异化的观剧体验。就像《警察荣誉》以派出所为观察社会的窗口深入揭示基层民警工作的实际面貌，呈现内容更接地气。
不过这两种思路操作起来其实并不容易，一个要求吃透专业，另一个要求吃透生活，而当下国产剧市场上真正拥有丰富职业或生活体验的编剧少之又少，这就是造成行业剧往往陷入悬浮怪圈的症结所在。
再有就是，一部剧集的完成与每个环节的参与者都息息相关，需要用心的不仅仅是编剧，只有整个项目团队都意识到行业剧的题材本质并落地执行，才有可能创作出真正在专业性上过关、贴近现实的作品。
当然，任何类型剧集的突破与成功都无法做到一蹴而就，国产行业剧的探索还在继续。依据各平台的2024剧集片单，今年的行业剧之争将会越来越热闹，包括《橙色光芒》《前途无量》《在不安的世界安静地活》《女神蒙上眼》等在内的多部行业剧将陆续与观众见面。
同时，我们也仍然期望接下来的剧集市场出现真正“懂行”的行业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