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近八位数的遗产之前,麦承欢是爸妈的孝顺女儿,是辛家亮的乖巧未婚妻。
继承近八位数遗产以后,麦承欢不必再迎合他人了,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一、承欢不“承欢”
二十多年以来,麦承欢一直竭尽全力地扮演好女儿的角色。虽然父母给她提供的,是狭小的房屋、简单的饭菜,但是对麦承欢来说,这似海深的恩情,需要她用余生尽力去回报。
要孝顺,要对妈妈好。承欢无数次地提醒自己。
她不攀比,她勤奋、上进,她包容母亲的缺点。直到婚期将近,母亲接二连三地为难她。让她换钻戒的款式,让她办酒席。承欢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要结婚。
乖乖女的底线一退再退。但是,未婚夫家无法得罪,母亲这边更不能忤逆。她动辄出错,只能做缩头乌龟,推迟结婚日程。
后来,她得到了继祖母的遗产,为父母换了宽敞的房子。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希望母亲搬离狭小的廉租屋。愿望终于实现,而母亲却仍在新房子里指手画脚,怨言不断,哭哭啼啼,仿佛比以前过得更苦。
承欢终于醒了。越迎合,母亲的要求就越多。她一退再退,而母亲却自私无情,变本加厉。
她不愿再“承欢”。
有谁敢背上“不孝”的罪名吗?麦承欢敢。与其在令人窒息的母爱里讨好个没完,不如清清爽爽做回自己,那个愿意尽义务,却希望保留一点底线的自己。
谁都需要一个喘口气的机会。这么多年来,母亲跟她要钱,要时间,要关注和陪伴。可麦承欢自己的人生呢?她快三十岁了,她需要有空间经营自己的人生。
谁说名叫“承欢”就一定要“承欢膝下”?无底线的愚孝,固然会让母亲开心,但是她做不到。
所以,不孝就不孝吧。她知道自己尽力了就可以了。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刘震云小说《一句顶一万句》里,因为父母偏心,牛爱香劝弟弟:“长大了你就知道了,不就是个爸妈吗?”的确,爸妈也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局限。
但爱,不是一起绝望。爱,是彼此都找回自己。
当承欢不再“承欢”,意味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里,终于有人逃出了命。
她现在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不大,但是自己的家。
二、抱歉,我装够了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麦承欢和辛家亮呢?也许“郎才女貌”再适合不过了。一个家境殷实,一个漂亮体贴,这简直是幸福婚姻的模板。
可是他们的命运几乎同时发生了改变。
辛家亮父亲再婚,导致辛家亮只能继承六分之一家产,财富缩水严重。麦承欢则由贫家女一跃成为小富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量变产生质变,麦承欢不再是过去的麦承欢。
从小谨言慎行,伪装久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直到一天,辛家亮因为父亲再婚而慌乱,麦承欢却冷静分析,劝辛家亮不要莽撞。
“他是一家之主……你别太天真,以为抓到他痛脚,可以左右摆布他,他肯定胸有成竹。”
麦承欢说完后才发觉,“说太多了,这根本不像麦承欢”。
是的,辛家亮喜欢的麦承欢,是乖巧懂事,温顺天真。实在不适合在他面前展现她的心机与聪颖。
麦承欢,应该是小家碧玉的模样。
齐刘海,白裙子,站在建筑师男友的旁边,脸上有一点藏不住的骄矜。她美丽大方温顺,与他相配。更重要的是,她将摆脱贫穷的生活。心里也许在默默窃喜,但脸上务必保持甜美微笑。
他喜欢掌控,认为麦承欢这一代的女孩是“受社会抬捧,目中无人”。还提前警告,生怕麦承欢“学坏”。他对父母的金钱十分算计,父亲生病,母亲去异国独自生活,他考虑的却是分家后无法再继承父母剩下的财产。
以前的麦承欢,没有胆量去挑剔他的缺点。不过她一直知道,他不是让她心动的男人。但找到一个能提供富足生活的另一半,已十分不易。难道她还能像母亲一样,一辈子受苦么?
不,她真的穷怕了。
婚期一再拖延,其实两人都明白,他们已经没可能了。很快,辛家亮就又找到了一个小家碧玉。同样温顺,同样期待一个家。过去的麦承欢从不缺替代品。
而此时的麦承欢,物质富足,她可以不再伪装。
她“潇洒、时髦、爽朗,还有,非果断不可,已不是那可爱依人的小鸟了”。
三、放飞自我,清醒沉醉
她知道,她和姚志明,不过都是在换换口味。
“一向经济实惠的麦承欢忽然领受到浪漫的乐趣”。而他,“终于俘获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女孩”。
虽然母亲知道后,又掀起一阵风暴,仿佛麦承欢羊入虎口,命将休矣。但麦承欢拒绝母亲干涉,同时赶走打小报告的弟弟。她只想简单谈个恋爱。未来凶多吉少,她知道。
她是清醒地沉醉。
青春将逝,她要叛逆一回。
从小到大,她一直周全谨慎地维系各种关系。甚至连霸占麦家家产,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祖母,她都既往不咎地孝敬。
“穷家子女,不学得眉精眼明,善解人意,简直不能生存,吃次亏学次乖,渐渐变为人精。”
姚志明让她自小紧绷的神经暂时得到放松。她不需要取悦谁了。现在是姚志明想方设法地讨她欢心。她也不需要依靠男人来获得住处和金钱,所以她坦然地接受姚志明的追求。
是金钱给了她底气。
张天翼小说《出走以后》里写了一个穷家女,她发现丈夫赚的钱是黑心钱,便要学出走的娜拉。可她若真离开丈夫了,父母靠谁赡养?哥嫂兄弟谁来帮扶?她自己过惯了富裕的生活,又怎能回贫穷的娘家受苦?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底气。
正如辛家亮的母亲,明知丈夫有变心,还一味忍气吞声。伸手向上的日子,再养尊处优,也有身不由己的心酸苦楚。辛家亮的父亲曾夸麦承欢“聪明缄默”,并希望这优点能在辛家遗传下去,只因麦承欢撞见他与小三见面却不与人说。
麦承欢真该庆幸,继祖母的遗产,让她可以不用依附任何人,不用讨好任何人,更不用装傻缄默以求自保。
离开父母、男友,她还有自己的小家,还有钱,还有刚升职的事业。就算姚志明移情别恋,这世界上还有别的男人。
苦尽甘来,且去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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