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看到尺度这么大的电影了。
参演人员，全部全裸出镜，甚至连个马赛克都没打。
但千万别以为它是一部躲在被窝里面看的羞羞片。
虽然尺度大，它的内核可一点都不“污”。
不仅不污，还足够健康、温暖、治愈。
比起刺激的噱头，它透露出的无限深度，才最令人着迷——
《桑拿房的女性私语》
Savvusanna sõsarad
白雪皑皑的森林之中，一个小木屋的柴火烧得正旺。
撩人的雾气中，几名赤身裸体的女性若隐若现。
这不是一个特别的地方，而是位于爱沙尼亚的烟熏桑拿房。
而本部电影的几位主角就是正在洗浴的几位女性。
在舒缓的热气之中，她们脱去了身上的束缚，也卸去了内心的防备。
她们畅所欲言，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自己的成长经历、分享心事情绪。
更前卫的是，它并不是一部普通的电影，而是一部纪录片。
所以，片中所有参演者并不是职业演员，而是一个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导演为了拍出她们自然且真实的情绪，花了7年的时间与她们建立信任。
也正是导演的这种“真诚”，才缔造出如此大胆的纪录片。
有意思的是，虽然在摄像机面前，参演者们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身体，但作为观众的小妹却并未感觉到任何色情感。
镜头不带任何审视意味，也让观众更集中于她们的谈话内容。
在这个无需防备的空间内，看汗珠在她们的脚踝滑落，看热气在她们肌肤之间游走。
雾气衬托之下，更添一种别样的美感。
在如此放松的氛围之下，她们的情绪也得以延伸。
一位女性谈到了自己从小就面临的容貌焦虑。
她从小就活在大人们评价的目光之中。
因为姐姐比较漂亮，家人、亲戚都很偏袒姐姐。
连帮她理发的理发师也十分同情她，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
对外貌的在意，让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自卑的情绪之中。
直到自己四十岁的时候，她才学会与自己和解。
接纳自己并发现自己的美丽。
而陷入这种烦恼的人不只她一个。
另一位女性表示，她对母亲的第一印象就是，母亲总会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身材。
母亲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丰满的胸部，能让所有男人都对她倾心。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一直渴望求得他人的认同。
想想就觉得可怜。
但更可悲的是，除了外表，她还被贞操观念所束缚。
在她眼里，“贞操”是女人最重要的资产。
如果未婚生子，那便是奇耻大辱。
而随着谈话的深入，你会发现，在爱沙尼亚，有太多女性受困于这种无形的“枷锁”之中。
比如月经，明明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却被妖魔化成了一种禁忌话题。
年轻稚嫩的女孩因为不曾听大人说过这类话题，所以在第一次来月经时，便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有位女性说，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听大人将月经称之为“你的病”。
贬损、窥探、沉默……
“月经”两个字成为她们一辈子都要经历的隐痛。
更讽刺的是，女人在身体行为上被各种束缚，可生活中却还是会遇到一些异性骚扰行为。
有位女性说，她最近参加了一个婚礼。
那里流传了一个笑话：婚礼上所有男人都要给接住新娘捧花的女人发一张生殖器的照片。
这样的笑话听起来很荒诞，但实际上却反映出了一个深层次的问题——
性别不对等带来的畸形与怪异仍旧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紧接着，她们的话题又来到了婚恋焦虑上。
在传统观念的归训下，婚姻似乎是每个女性的必然选择。
如果到了一定年龄还未嫁出去，同样被视为一种“耻辱”。
说白了，这种想法无非就是将女性当成一种资源，一种工具。
女性的主体性和尊严也被完全抛弃。
更恐怖的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轻视和贬低，早已浸染到她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位女性表示，自己的祖母经常遭受祖父残忍的殴打。
肋骨被打断，身上也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祖母所忍受的痛苦已经不言而喻了。
可即使这样，祖母也没想过离婚。
因为在她的传统认知观念里，离婚是对一个女人的绝对否定。
因为沉默，所以痛苦变得理所当然。
祖母的故事，不止是她自身的悲剧，更是那个冷漠时代的悲剧。
有多少女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享受到支配自己生命的自由感。
还有的人，提到了自己的生病经历。
因为身体不舒服，她去体检，结果得知自己患了乳腺癌。
对死亡的恐惧让她的生活停滞不前。
更让她无法接受还有身体上的残缺，她的乳房、子宫都在病魔的侵蚀下逐渐消失。
而她所面对的困境，不仅仅是疾病本身所带来的生理上的痛苦，更是社会对病人的偏见和歧视。
但好在，在最后一次手术中，她终于清醒了。
她意识到，身体虽然破损，但她的灵魂却始终是完整的。
这样的想法，让她拥有了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所谓的强大，就是认清现实认清自己后，依然拥抱自己，坚定前行。
在这个被蒸气笼罩的桑拿房内，她们的想法有的滞后、有的大胆、有的令人心酸、有的值得钦佩。
但无论如何，她们并没有把焦点放在控诉男权社会上。
而是无所顾忌地在分享自己从小到大所面临的一些困境。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谈“裸”色变的时代，裸露戏份最容易引起争议。
因为裸露总是和“性”联系在一起。
但这部纪录片，虽然全片都是裸露戏份，但却并未让人感到色情和羞耻。
彻底的赤裸之下，反而让观众忽视了她们的肉体，而专注于她们的表达。
导演也并非想通过她们之间的谈话引起对立。
而是想强调，这样的性别歧视与性别暴力，至今仍是存在的。
谁也不可以忽视它、否认它。
女性，仍需要更多的觉醒；
男性，仍需要更多的反思。
就像这部纪录片中，比起“裸露”的噱头，它的现实意义更为深远。
这条平权的路兴许漫长，但值得我们为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