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7.0还能票房破亿!看懂这3个重磅细节,只能说活该得金马影帝

中年男偶像。面对的问题无非是发福、垮脸、人气下滑、演技不上不下……但有一个例外。偶像剧出身,却没有停留在过去的形象,在近二十年后终于迎来事业巅峰。今年《周处除三害》上映。阮经天凭借“桂林仔”一角翻红,不少人重新get到了他的魅力,人帅演技又好。但在金马60上,阮经天错失影帝。意外吗?胜出的是——吴慷仁。没上过大陆综艺,代表作也没有进入我们的电视或银幕,知名度自然小得多。可要说他是台娱顶流,中生代演技天花板,估计没有人会反对。从转型正剧的《一把青》,到近年来的《我们与恶的距离》,还在《俗女养成记》《华灯初上》《滚石爱情故事》等热门剧中频频刷脸。而他拿下影帝的这部作品,又一次,是我们不会在大银幕上看到的——富都青年豆瓣7.0,在一众高分的候选作品里,勉强中等水平。亮点是有的。首先,本片是团队远赴马来西亚拍摄,更是李心洁首次监制的作品。然后电影关注的,是一群今天网络上被叫做“底层牛马”的人。富都,马来西亚一个社区的名字。名字叫富都,里面住的全是苦力。△ 落魄的富都背后,是吉隆坡华丽的高楼大厦再加上片名“青年”二字——萎靡凋敝的环境与年轻气盛的“不安定分子”。二者之间张力的差距,像一颗引燃的雷管,似乎随时准备原地爆破。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商业片开局?不。在Sir看来,如果说许多现实主义题材的表达,对底层生活的瞄准,是期待着一场有预谋的惊心动魄。那么之于《富都》。它更像火焰还未燃烧便被打湿,徒留灰烬之上,那缕漫长而虚弱的青烟。这是一种违背预期的反差。而这种反差,也是整部电影从始至终的唯一表达。01“预制菜”——好奇怪的小标题。但等Sir讲完这个故事,你就会发现其中奥义所在。阿邦(吴慷仁 饰)和阿迪(陈泽耀 饰)是一对居住在富都的兄弟。哥哥阿邦是聋哑人,日常在菜市场做黑工。杀鸡、洗菜、运货。能赚钱的脏活累活,他都干。弟弟阿迪,比较复杂。他虽然出生在马来西亚,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身份证。为了糊口。阿迪和蛇头合伙,秘密偷渡非法移民来到吉隆坡,按人头赚钱。只是生意不好做。不仅被蛇头克扣酬劳,还要时刻警惕警察追捕,“没收”人头。我的佣金在哪里?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付钱给我了(耳光)在这里。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外劳们一被警察追赶,吓得像蟑螂一样四处逃窜。“蟑螂”嘛,当然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人驱赶。这里有个细节,当一个外劳被警察捉住,盘问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回答的不是人名,而是工号。因为这片土地从来不需要象征身份的姓名,只要求代表人头的数字。另一种下场呢。被人用拖鞋,啪,拍死。人跳楼的声音,其实很寻常。不是砰的一声。而是软塌塌的扑哧一声破开——像一颗熟透的,稀烂的南瓜。本来呢。阿邦和阿迪习惯了富都的生活。哪怕他们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不能考驾照,只能打一些黑工。但他们有彼此,所以很开心。两个人最喜欢吃煮鸡蛋。最好的时光,是收工后吃饭,拿对方脑门敲鸡蛋。不温不火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直到。一个人的出现——社区义工,佳恩(林宣妤 饰)。她负责帮助富都的非法移民,早日拿到合法身份。我在为大家努力争取IC(身份证)当然。阿邦和阿迪也是她的帮扶对象。只不过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阿邦非常感激。阿迪对“上岸”兴趣寥寥。哪怕佳恩已经查到他亲生父亲的身份,只要做公证,就能拿到身份证,他也不愿意相认。要知道,一张身份证多么重要——医保、养老、银行贷款……牵涉到一个人在社会上方方面面的权益。没有身份。就真的像是市场上的骡马,让人买卖和役使。许多人没有等来一个合法身份,走向绝望——期间有非法移民少女因为没有身份,群体自杀未遂。佳恩去政府单位跑过手续,但结果呢?不是推诿,就是摆烂。-我会尝试,但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我只是一个小议员《富都》用一幅三人交织的众生相,给观众交了底。两兄弟的生活困境,政府的政策空白,以及富都这个如同沟渠般,“藏污纳垢”的场所——用典型对底层人民的窥视,展开老练的对社会话题的操盘。简言之,非常好用的现实题材开头。但许多人还是疑惑。为什么弟弟阿迪明明可以拥有身份,却这么抗拒?答案藏在转折里,而本片转折,也是它最大的争议点之一。某天。佳恩被人杀死了。02“葡萄酒”佳恩是谁杀死的,怎么死的?Sir不做剧透。关键是她的尸体在阿邦和阿迪家里被发现,两兄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在命案发生前。相信一些疑点也被你们看到——阿迪的父亲已经被找到,随时可以为儿子作证,拿回身份。那阿邦呢?影片只给了一个他的出生证明在火灾中焚毁的信息,其余线索全无。为什么两兄弟不能都靠亲爹来拿身份?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因为阿邦和阿迪,根本不是亲兄弟。孤苦无依的二人幼时在富都相遇,于是彼此作伴,对外宣称是兄弟俩。△ 从小到大的敲鸡蛋乐趣而看破这一层之后。你再回看“兄弟”二人的生活,就会变得有些奇怪。比如兄弟俩明明都有相好的女人,但阿邦很少主动,阿迪更是只为解决生理需求。这里有个细节。阿迪的情人是个妓女,接客赚的钱给阿迪花。二人分别时,妓女想要上岸从良,找个人嫁了。阿迪说:“我娶你咯。”你以为妓女挣钱给这个男人,肯定爱惨阿迪,闹分手是逼婚。然而并没有。她只是回头淡淡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原因呢?藏在第一幕的床戏里。阿迪和妓女酣畅时,压根不顾及她的感受。快感一上头。他只知道蛮横乱拱,大力到把女人摔下床,却不管不问。阿迪不爱妓女,妓女自己也知道。同理。阿邦这边也是。知道邻居小妹喜欢自己,好不容易有点肢体接触,全靠女人主动。弟弟渣,哥哥木讷?再仔细看。闲暇时,两兄弟会在床上嬉闹、翻滚。隔壁伪娘开趴,他俩去凑热闹。在一群“男人”里,翩翩起舞。有点眼色的肯定看出来了。一个和女人不带感情;一个靠女人主动才可以。△ 《断背山》两个男人在昏暗房间里跳探戈。光影绰绰,鼻息相近。△ 《春光乍泄》哦。还有一盏同款瀑布灯。这属实是开卷题。而阿邦和阿迪这种若有若无的感情,也为整部电影的转折铺好了路。——那就是佳恩的死亡。真凶是谁?这个问题压下不答。电影给出的谜面是,阿邦出面认罪。他作为哥哥,作为兄长。当然,也因为那层两人都不敢挑破的情感。在监狱里,阿迪见到憔悴不堪的哥哥。这场戏借一个小道具,将阿邦的内心活动表露无疑。他看到阿迪。第一个反应,是撇清关系。-你不是我的兄弟你以为他是怀恨?并不。因为看到阿迪流泪,阿邦也哭了。但等到阿迪想要出声挽留,叫了一声“兄弟”。阿邦却做了一个动作——他摘下了自己唯一的助听器。用物理的方式。彻底隔绝自己和对方最后的交流,然后离开。摘下助听器,不只是不想被挽留。而是两兄弟初识时,彼时的阿邦还没有助听器。他摘掉助听器,又否认二人的“兄弟关系”,其实是一种对过去的留恋。留恋过去。是因为他们没有未来。无论是兄弟,身份,生存……还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没有未来。这点,他们心知肚明。于是一切就只能止步于此。人物如是。电影高光到这里,亦如是。03“预制菜”和“葡萄酒”一部7分的电影,属实在分数上有些尴尬。很显然。如此辛辣的社会议题,加上靠演技出名的演员。强强结合,怎么说也不至于沦落到平庸这一步。但问题就在于——《富都》给人最大的感觉,是什么都想讲,却又什么都没讲好。许多表达只是匆匆而过,甚至隔靴搔痒。比如非法移民的困境。那些找不到工作的移民们怎么样了?钱打了水漂又没有身份。电影里没有下文。比如阿迪对父亲的排斥。电影虽然给出他对自己身世不愿回想的镜头,却终究少了更细节的处理。他为什么离开原生家庭?为什么讨厌父亲?如果说拒绝佳恩的提议是因为不想和阿邦分开。那么为什么在阿邦坐牢后,他又折返回去寻找父亲?是恨意削减了吗?还是经过变故,发现自己还是得好好过日子,决定拿回身份?这些也并无追究。食咩啊,后生仔△ 结尾父亲说粤语,圆上阿迪在片中懂粤语的伏笔加上两兄弟之间懵懂的感情,以及对LGBT群体的时不时触碰。其实哪怕揪住一个点进行深挖,切出更多的内容和表达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感觉一切看完了便完了,感觉导演什么都想囊括进来,却什么都只是擦边而过。而无论是底层群体、外劳、移民政策、贫富差距还是同性。任何一个。都理应展现出比现在的内容更深度的东西。而不是像这样,只是把一切议题奇观化,然后就摆出来,晾在那里。属实是一手好牌打烂,颇有种高开低走之感。而本片亮点呢?毫无疑问。吴慷仁。无论是打手语时的节奏感,还是他对“弟弟”的眼神戏。都精准展现了极强的控制力和对情绪的拿捏。Sir放两个动图你们感受下。——这是“争吵”。——这是“哭泣”。用手语表达还不够,就加上眼神。注意看。这里他在用聋哑人角色,向对面的人“演”出自己的童年回忆。这是演技之上的“演技”。我没有家我甚至没有父母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聋哑人不是无法发声,是他们无法口齿拼接成语言。于是在语气激动时。他们会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哼声,甚至是轻微的咳痰声,来配合手语表达情绪。做到这种程度的炉火纯青,吴慷仁用了20多天,期间只NG一次。再加上本身就是底层出身。因此片中那些打工的日常,习惯的细节,都是他对生活的真实体会。何谓“演”呢,其实就是他本人。△ B站@一条,吴慷仁采访吴慷仁的演出,不夸张地说,撑起了《富都》大半的光彩。而这样的配置与最后的收效,也是Sir对这部电影评价的核心。“预制菜”。“葡萄酒”。二者形成对比,多层意思。第一层,是富都的贫民社会,与生长期间的隐秘情感。第二层,是整部电影空有题材,内容和逻辑性都需要加强。但因为吴慷仁的表演,为影片增色不少。第三层呢。则是电影本身其实兼顾到了一些细节,但仍旧没有更高的立意与发散。比如片中鸡蛋的细节。导演也提过,鸡蛋的存在,是因为它是穷人唯一的营养品。脑门敲鸡蛋。则是给死水无波的生活,一点小小情趣。但除此之外——我们看不见更多底层的污浊,底层人性的刻写。甚至导演再胆大一点,明明可以对民生和政府发出强烈叩问。比如《白日之下》。我们能通过记者对疗养院的报道,报道所引发的一系列后续事件。思考新闻的价值是什么,新闻存在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新闻让现实并没有更好(甚至让当事人更糟了),那它还应该被坚持吗?比如《浊水漂流》。讲述的是无家可归者的愤怒,对社会和政府工作者的愤怒。“浊水”既讽刺的是虚无的人生,也是承载无数穷人的底层社会。好的电影作者,能够有效地吸纳和反映现实问题。摄像机以独特的视角,带我们看到平时难以触及到的角落,引发反思。就像片中那个细节。警察来富都扫楼,所有人聚集在楼道里。这里有非法黑工、缅甸人、印度人、跨性别者、妓女……哪怕其中有本地居民,却也不敢反抗警察的权威。警察顺手牵羊了家里的财物,也没人敢站出来,为自己争取权益。这时。邻居终于忍不住帮腔。怎么当初政府明明让这些人进来,现在他们又“非法”了呢?阿迪愤愤道:结果邻居轻蔑一笑。笑容除了讽刺,还有无奈。于是所有事又是这样,不了了之,无疾而终。他们想象中的权利,从始至终都是不存在的。而电影的戛然而止,似乎也更进一步放大了这样的徒劳。——你看,连说都不能再说了。电影,除了把“现实”当成一道生动的背景板。是否应该再向前一步?一个清晰的洞见。《大佛普拉斯》,藏尸的佛像贴上金箔,受人礼拜。导演用黑色幽默戳破“众生”并不平等,上位者对底层肆意碾压。一种系统的批判。《下一个素熙》将996作为主攻的话题,剖析一个努力在社会立足的青年,为何会走投无路。或者,一些“天凉好个秋”的滋味。《天水围的日与夜》,底层家庭的打工、买菜、过节、升学,都渗透了辛酸,却又让人感到坚定有力,人情温暖。我们确实会被现实触动。但电影这门艺术,还应该在现实之上,为观众创造出更多的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才是引领我们一遍又一遍回到电影、一步一步更看清现实的光束。而吴慷仁,就是《富都青年》的光束。这是电影的幸运。也是电影的遗憾。本文图片来自网络编辑助理:穿Prada的南瓜 声明:个人原创,仅供参考